送交者: 明报 于 December 11, 2018 19:55:04:[新观察/xgc2000.org]
呂秉權：中興密件給孟晚舟的啟示
【明報文章】中國電訊設備生產商華為的太子女、公司副董事長兼首席財務官孟晚舟在加拿大轉機時被捕的案件，繼續引起各界關注。
如果中國政府和孟晚舟能多看美國制裁中興的個案，或許能作出更多風險應對。
美國商務部較早前在調查中興通訊時，公開了該公司2011年的一份機密文件，文件名為《關於全面整頓和規範公司出口管制相關業務的報告》，內裏「自爆」了中興的違規操作，內容是自己如何跟美國五大禁運國包括伊朗、北韓、古巴、敘利亞、蘇丹交易，而這些交易某程度都依賴美國的外購零件，需要繞過相關的出口管制，手法包括：
‧伊朗項目：中興向客戶供應自我生產的設備，由「合作企業」向客戶供應美國敏感外購零件。不過，中興承認「合作企業」較弱，實際上大部分執行工作都是由中興通訊的員工自己做，不能較好地阻隔風險。此外，2010年美國全面制裁伊朗，各國銀行加強風險控制，增加了中興在此項目的融資難度；
‧蘇丹項目：引入管制物件供應商向中興「客戶」直接供貨，之後交由中興員工逐少逐少攜帶管制物件過關以規避管制，但有供應商得知後不敢再供貨；
‧北韓項目：引入「合作企業」，由它與「中興客戶」直接簽約供貨，達到較好的防火牆效果。
這些見不得光的交易，部分最終東窗事發，中興自己引述的失敗事例包括：
‧2005年，中興被戴爾揭發將戴爾服務器用於幾個禁運國項目；
‧2008年，中興因違反香港出口管制法規（根據美國法規制定），4次被香港海關扣查、沒收貨物和罰款。
中興下場慘痛 「F7公司」有否汲取前車之鑑？
貨物的損失固然可惜，但長期鋌而走險，高層和科研人員的安危更引起中興的警惕。為此，中興在公司內部發出了預警，警告公司高層管理人員因同時兼任美國子公司的董事，經常出差美國，有潛在被調查的風險。另外，機密文件又指美國研究所的研發人員要經常攜帶研發數據往返中美，這已嚴重違法，需立刻採取規避措施。至於中興的轉出口行為，特別是針對伊朗，如被美國發現，有機會被美方列入黑名單，到時中興將面臨美國產品供應鏈斷裂的危機。
為此，中興參考了一間代號為F7的公司的做法對禁運國交易，藉以逃避外界的法眼。
在內地，F7是華為的花名，因華為的英文是Huawei，其兩個英文字H和W，被內地網民戲稱為Husband and Wife（夫妻），F7的普通話發音亦近似夫妻。在百度網站搜索F7並打進一空格，即會彈出F7公司、F7華為的選項。在美國，多名國會議員曾致信商務部指他們相信F7即是華為，不過商務部並沒「開名」確認。
中興在這份機密文件談到有關對伊朗的操作時說，F7指定了一家獨立公司（大型IT企業）直接與客戶簽訂雙方合同，使其成為簽署管制國項目的簽約主體，而該公司的實力和能力較強，能成功阻隔風險。另外，F7又高薪在美國獵頭，聘請資深的出口管制合規人員主管出口管制事務，同時又邀請美籍華人律師加盟。
文件末部歸類為絕密，中興參考了F7公司的經驗準備成立空殼公司，部分會經過香港中轉收貨，以便對伊朗等受管制地區繼續供應。
在成立空殼公司的模式上，中興參照了F7的成功經驗。
眼見中興的慘痛下場，未知F7公司有否好好汲取前車之鑑？
作者是浸會大學新聞系高級講師